菲律賓教會和受害者家屬對前總統被捕表歡迎

菲律賓馬尼拉一座教堂 3 月 11 日舉行的悼念受害者彌撒前,人們為前總統杜特爾特「毒品戰爭」中的受害者祈禱。 (圖片:Ted ALJIBE / AFP)

菲律賓天主教會、人權組織以及菲律賓「毒品戰爭」中受害者的家屬對前總統杜特爾特(Rodrigo Duterte)被捕表示歡迎,稱其不人道的政策「侵犯了基本的生存權」。

菲律賓政府在收到國際刑事法庭的逮捕令後,於 3 月 11 日在馬尼拉機場逮捕杜特爾特,指控他犯有反人類罪行。

菲律賓明愛副主席阿爾米納薩 (Gerardo Alminaza) 主教表示,  杜特爾特在他殘酷的禁毒鎮壓中發生的殺戮「並不是隨機的;它們是侵犯基本生命權政策的一部分。」

杜特爾特於 2016 至 2022 年期間以鐵腕統治該菲律賓,憑藉在這個天主教國家發動禁毒戰爭的承諾贏得了權力。

在此期間,有數以千計的人被殺害,其中許多受害者是來自貧民區的年輕人,他們被流氓警察和槍手槍殺。

警方數據顯示,遭法外處決的人數有超過 6,000 ,但獨立觀察員認為實際數字可能要高得多。

菲律賓明愛會主席巴加福羅(Jose Colin Bagaforo)主教說:「多年來,杜特爾特一直聲稱他已準備好承擔自己行為的後果。現在是他證明這一點的時候了。」

菲律賓天主教主教團的人道主義部門在 3 月 11 日向傳媒發表的聲明中表示:「受害者家屬應該知道真相、得到賠償和公義。」

它指出:「作為一個國家,我們必須確保此類罪行不再發生。必須實行法治,正義必須得到伸張。讓這成為我們國家的一個轉折點——邁向治癒、問責和真正變革的一步。」

前參議員兼司法部長德利馬 (Laila De Lima) 表示,杜特爾特的被捕「對我來說具有極其私人的意義」。她是杜特爾特任期內首位被監禁的高級官員。

她說:「近七年來,我被以捏造的罪名監禁,被指控犯下我沒有犯下的罪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敢於公開反對杜特爾特的毒品戰爭。」

德利馬在聲明中指出,在她入獄期間,數以千計人的菲律賓人被殺害,「沒有得到公義的對待,他們的家人只能悲痛欲絕,得不到答案,也沒有人對此負責」。

她說:「今天,杜特爾特必須回答——不是對我,而是對受害者、對他們的家人、對這個拒絕忘記的世界。這與復仇無關。這是正義最終得以伸張。」

人權組織卡拉帕坦對杜特爾特的逮捕表示歡迎,認為這是「菲律賓人民爭取正義和問責運動的長期成果」。

該組織的秘書長帕拉貝(Cristina Palabay)表示:「杜特蒂應該為反毒戰爭中的法外殺戮,  以及對失去戰鬥力的活動人士和革命者負責。」

她說,反毒品戰爭和反叛亂運動本質上都是針對窮人的,並且充斥著可怕的侵犯人權和國際人道法的行為。

她指出:「現在杜特爾特已經被捕,總統小馬科斯 (Ferdinand Marcos Jr.) 應該確保將他送交國際刑事法院進行拘留和審判。」

總部位於紐約的人權觀察組織亞洲區副主任劉智心表示,杜特爾特被捕「是菲律賓追究責任關鍵的一步」。

她在 3 月 11 日向傳媒發表的聲明中說,馬可斯政府應該迅速將他移交給國際刑事法庭。

她指出:「他的被捕可以讓受害者和他們的家人更能獲得公義,並發出一個明確的訊息:沒有人可以凌駕於法律之上。」

活躍分子律師佩德羅薩 (Aaron Pedrosa) 表示,杜特爾特的血腥禁毒戰爭造成數千人死亡,包括手無寸鐵的兒童和青少年。

她指出:「杜特爾特並不是單獨行動的。禁毒戰爭是他的追隨者們實施的犯罪陰謀,例如當時的菲律賓國家警察局長、現任參議員羅薩將軍。」

國際刑事法庭於 2018 年 3 月已對菲律賓毒品戰爭啟動初步調查。作為回應,杜特爾特嚴厲批評該法庭,  並宣布退出《羅馬規約》。

菲律賓政府更於 2019 年 3 月退出了國際刑事法庭。

國際特赦組織在一份聲明中呼籲菲律賓當局「將杜特爾特交給國際刑事法庭」,並「重新加入《羅馬規約》,全力配合國際刑事法院的調查,包括對其他前任和現任菲律賓政府官員發出進一步的逮捕令。」

該組織表示:「國際刑事法庭一直在調查其可能犯下的反人類罪,包括在杜特爾特執政期間致命的『毒品戰爭』中犯下的謀殺案,以及他於 2011 至 2016 年擔任達沃市長期間,達沃行刑隊在達沃市犯下的謀殺案。」

菲律賓教會性侵受害者需保護以尋求正義

人民康復、賦權和發展援助基金會的創辦人聖高隆龐會士古倫神父(右),以及基金會主席貝米多在菲律賓零容忍虐待 」會議的第一天發表演說。

菲律賓積極活動人士在一個為期三天的「性侵零容忍」會議開始時表示,該國遭神職人員性侵犯的受害者迫切需要庇護和保護,以抵禦來自要求和解或放棄針對犯罪司鐸刑事案件的壓力。

致力保護和拯救遭性侵兒童的非政府組織人民復康、賦權和發展援助基金會的代表說,貧窮和司法系統的緩慢進展威脅著這些受害者尋求正義的努力。

基金會的主席貝米多(Francis Bermido Jr.) 和創辦人聖高隆龐會士古倫(Shay Culln)神父在該個由全球終止虐待聯盟主辦的「菲律賓零容忍虐待 2025」會議的第一天發表了演說。

在這次會議召開的兩天前,總部設於美國馬薩諸塞州的性侵監察機構 BishopAccountability.org 於 1 月 29 日公布了首個菲律賓被指控性侵的司鐸資料庫。

該機構列出了 84 人,並指責當地主教試圖掩蓋大部分的案件。

這次會議旨在擴大討論菲律賓天主教會在保護兒童和弱勢成年人方面的責任。

貝米多表示,他們的組織正在為兩名曾遭神職人員性侵的受害者提供住宿和其他物質需要。

兩名神父中一位來自呂宋島北部的土格加勞總教區,另一位來自中部的宿霧總教區。

在土格加勞總教區聖雲先堂服務的伊斯雷爾(Karole Israel)神父於 2022 年 10 月被捕。他被控強姦一名 15 歲女義工。他雖然堅稱該次性行為是雙方自願的,但菲律賓的性行為合法年齡是 16 歲。

貝米多稱,他們的基金會記錄了另一個教區司鐸發來的短信,指出伊斯雷爾神父表示願意為該受害者提供大學獎學金,以換取其撤銷訴訟。

伊斯雷爾神父是目前唯一因強姦罪而入獄的司鐸。其他面臨強姦指控的嫌疑人已獲准保釋。他們包括宿霧總教區的維拉爾(Serlito Villar)神父和內格羅斯島聖卡洛斯教區的布恩科薩(Aron Buencosa)神父。

據該基金組織稱,檢察官已起訴維拉爾神父五項強姦和一項性侵罪,以及一項對一名 11 歲男孩進行猥褻行為的罪名,涉嫌的罪行發生在 2022 年 2 月。

據稱,維拉爾神父還給了這名男孩金錢,並威脅如果他向其他人說泄露,就會取消他的獎學金。維拉爾神父否認了這些指控。

與此同時,布恩科薩神父於 2019 年因涉嫌強姦一名四歲女孩而被起訴。

令人疲憊、緩慢的司法系統

該性侵監察組織的資料庫顯示,有幾宗案件被告獲無罪釋放,因檢察官應原告的要求撤銷了一些案件。

貝米多指出:「菲律賓司法系統緩慢且腐敗。」「以兩年時間來解決一個案件是一個記錄。」

他說,該位土格加勞總教區的受害者在檢察官提起訴訟三年後還未完成在法庭上的證詞。

他說:「檢察官告訴我們,即使伊斯雷爾神父案件中出現最好的情況……任何判決都必須等到 2026 年或更遲。」

伯米多說:「審理案件的時間越長,受害者疲勞的風險就越高,被告也可能會透過賄賂以達成和解。」

他指出,即使是他們組織處理的非教會性侵犯個案,在支付封口費後,法庭也經常會撤銷訴訟。

該組織的男女童庇護所每天收容至少 60 名受害者。

貝米多說:「目標是『令受害者消失』,」因為菲律賓的起訴取決於受害者的證詞。

古倫神父以其組織 2024 年成功贏得 20 宗定罪為例,表示心理社會治療和頻繁的研討會對於確保原告能提供「可信和直接的證詞」至關重要。

他稱這段法律之路是一段折磨人的艱苦旅程,警方調查人員甚至檢察官都很有可能會同情被告。

主教道歉

古倫神父表示,有時報告的延遲會導致難以獲得明確的醫療證明。

菲律賓主教們迅速對 BishopAccountability.org 資料庫的發布作出回應,承諾會加強保護兒童和弱勢群體的機制。

菲律賓主教團主席達味(Virgilio Pablo David)樞機在會議前夕發表的聲明中,鼓勵性侵受害者對侵犯者提起訴訟。

他在聲明中表示:「無論是在民間還是教會論壇,請毫不猶豫對犯性侵行為的神職人員提出投訴。」

他警告,將對未能遵守教會規範的主教採取紀律處分。

他說:「如果主教不能懲戒犯錯的神父或追究他們的責任,他最終可能會按照主教部的建議,由教宗對他進行懲戒。」

聖卡洛斯教區阿爾米納薩 (Gerardo Alminaza) 主教為去年 12 月允許兩名被指性侵的神父舉行公開彌撒道歉。

在收到針對布恩科薩神父和曼塔克(Conrad Ursua Mantac)神父的投訴後,教區立即下令他們作行政休假。

阿爾米納薩主教說:「我必須承認,是我在一次特別情況允許了該次的共祭,沒有意識到這會給一些人帶來困惑和極大的擔憂。對此,我深感抱歉。」

早前他發表聲明稱,被指控的神職人員在某些禮儀活動中共祭,並不等同於參與牧靈工作」。

他的最新聲明稱,在公眾強烈抗議之後,已要求神父作「私下祈禱和舉行彌撒」。